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他,卻沒想到真的是最後一次。那時候的爺爺,躺在加護病房呈現昏迷狀態,無論我們怎麼叫他就是不睜開眼睛。而那麼強悍的爺爺也敵不過病魔的侵襲,離開了。
還記得小時候,常常因為不喜歡幫忙家裡做代工而到處亂跑,就被爺爺拿著棍子威脅,害怕的躲在房裡甚至還害怕的幻想著爺爺會不會拿把斧頭把門打破,就為了把我抓下去幫忙。還記得有一天下午,因為無聊而偷偷跟在爺爺後面,想知道他要去哪裡?要去做什麼?卻發現爺爺竟然是去朋友家一起看ABC片而倉皇跑掉、還記得有一次和爺爺一起去田裡幫忙挖竹筍、還記得被爺爺揪著頭髮拖到廚房毒打、還記得幫爺爺跑腿剩下的零錢拿來買冰棒,有好多無數的回憶一一浮現在眼前,爺爺你剩最後一口氣時,也是像這樣回憶過去嗎?
那時候的爺爺是多麼的有朝氣、聲音多麼的中氣十足,卻在幾年前因為舊病復發,而開始了漫長的治療之路。從一開始的在門口坐在躺椅上聽著地下電台的爺爺,變成躺在床上連動都不想動而要家人照顧生活起居的爺爺。
而爺爺的興趣從聽廣播變成沒有生活目標的活死人,那樣的爺爺讓人心疼,也讓人害怕,害怕得讓人覺得好像隨時都要離開一樣。
拖著病痛的身體撐了幾年,我不知道?我只知道爺爺被病魔折磨了很久,終於在上上個禮拜解脫了,聽堂妹說爺爺走的時候很安詳,讓人以為他只是睡著了。
整整三個禮拜的喪禮,也在昨天完整的結束了。而我故作堅強的眼淚,也在家祭的時候決堤。我不曉得要花多少時間,才能平撫傷痛,但是我相信那是爺爺的另一個旅程的開始,希望爺爺一路好走。下輩子生在好人家,健健康康的活著,不要有任何傷痛。
傷痛需要多少時間撫平?
我一直活在過去活在過去活在過去活在過去過去過去。
- Jul 30 Wed 2008 23:31
爺爺,一路好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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